深夜時分,龍江彆墅沉浸在靜謐之中。
蘇婉清那修長柔弱的身影倚立在窗邊,靜靜注視著窗外猶如濃墨揮灑的翻湧雲層。
“嗡!”的一聲突兀響起,打破了夜的寧靜,門外傳來豪華跑車的引擎轟鳴。
蘇婉清聞聲不禁微顫,轉身看向牆上的掛鐘,果然,指針嚴絲合縫地指向十二點整。
門鎖悄然開啟,緊接著,一名男子的身影現於眼前。
“瑾年……”她輕喚一聲,急忙向前迎接。
當察覺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時,她立刻將早已備好的一杯溫水遞至他手中。
“嗤——”男人發出不屑的冷笑,眼中掠過一絲嘲諷之意:“蘇婉清,你的殷勤倒是很到位,難怪能讓老爺子為你撐腰。
現在這是在等我來成全你嗎,嗯?”
他的氣息灼熱,貼在蘇婉清耳畔,每一句話都如同尖銳的針,讓她全身不由得一顫。
“這般敏感?還是說,你已經按捺不住了?”
他的話語中儘是諷刺意味。
蘇婉清欲要搖頭否認,但刹那間,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猛然將她禁錮,手中的水杯滑落地毯。
他那魁梧的身軀逼近過來,壓迫感頓生。
“嘶啦!”衣物被粗暴撕裂,雪白的肌膚瞬間露在空氣之中,蘇婉清身體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栗。
那隻粗糙而有力的大手無情地覆上她的肌膚……
此時,窗外已然下起瓢潑大雨,豆大的雨滴猛烈敲擊著玻璃。
窗上映照出兩人糾葛的身影,伴隨著室外激烈的雨聲,蘇婉清咬緊嘴唇,強R著不敢有任何動靜,不敢哭喊,甚至將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硬生生逼迴心底。
終於,在漫長的煎熬過後,男人麵色冷峻地從她身邊起身,動作從容不迫地整理著他身上僅是輕微褶皺的高級定製西裝。
襯衫領口的釦子一絲不苟地扣好,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透著無法忽視的尊貴和冷漠。
而她,蘇婉清,此刻隻能狼狽地癱倒在冰冷的地麵上,肌膚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青紫色瘀痕,痛苦與羞辱交織在她蒼白的臉上,無聲地訴說著剛纔的遭遇。
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,顫抖的手臂艱難地朝散落一地的破碎衣物摸索而去。
然而,就在指尖即將觸及碎片的那一刹那,卻被一雙線條流暢、肌肉緊實的長腿擋住了去路。那是慕瑾年的腿,筆直有力,彷彿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。
慕瑾年的眼神裡毫無溫度,彷彿正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,他冷冷地道出命令:“記住,明天上午九點鐘,高思琪會從國外回來,你需要去機場接她。”
提及“高思琪”這個名字,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深深刺入蘇婉清的心臟,讓她瞬間從恍惚中驚醒。
原本因痛苦而泛起潮紅的臉頰,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,頃刻間褪去了所有血色,變得蒼白如紙,令人憐惜。
她竭力穩住自己顫抖的嗓音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:“高思琪……她,真的要回來了嗎?”
然而,慕瑾年對她的問題充耳不聞,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冇有施捨給她,隻是淡漠地轉身,挺拔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樓梯儘頭。
隨後,主臥室內厚重的橡木門被狠狠地甩上,發出沉悶而決絕的“砰”一聲巨響,迴盪在這空曠寂寥的空間裡。
蘇婉清無助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,周遭的一切都在告訴她,這一刻,她已經被世界遺忘在了這個角落,唯有無儘的疼痛與絕望陪伴左右。
兩年光陰荏苒,外界普遍認為蘇婉清嫁入豪門慕家是實現了心中所願,然而隻有她自己深知,那慕家少夫人的身份、富麗堂皇的生活,並非她內心真正嚮往的世界。
時間悠長,彷彿凝固在這一刻,她從冰冷的地麵上艱難起身,每一塊骨骼都在抗拒著這番屈辱與苦楚。
她默默地走進浴室,任由水流沖刷掉殘留的痕跡,試圖洗淨內心的塵埃。
洗漱完畢,她輕輕推開嬰兒房的房門,生怕驚擾了室內的寧靜。
床榻之上,一團稚嫩的生命正安然熟睡,或許是因為感知到自己的降臨並不受期待,她的寶貝婷寶自出生以來便格外乖巧,幾乎不哭不鬨。
此刻酣睡的他,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在眼皮上,那一抹靜謐和無辜,更顯得惹人憐愛。
她小心翼翼地將小傢夥攬入懷中,感受著他小小身軀散發出的那份天然暖意。這份溫暖如涓涓細流,慢慢滲透進她被寒冷侵襲至骨髓的每一寸肌膚,漸漸驅散了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涼,帶來了絲絲安慰與力量。
——
次日清晨,曙光初照,蘇婉清早早地便從睡夢中醒來,開始了忙碌的一天。
她親自下廚,精心烹飪了一桌豐盛而精緻的早餐,包括各式慕瑾年最愛的早點和一碗香氣四溢的滋補粥。
然而,一如往常,慕瑾年起床後並冇有對桌上的美食投去半分關注的目光,僅僅瞥了一眼便匆匆出門,駕駛豪車離開了彆墅。
獨自吃完早餐,蘇婉清返回臥室,細心的她立刻覺察到了一絲異樣。
原來,小床上的婷寶呼吸變得異常沉重,那小小的鼻翼快速扇動著,胖乎乎的小臉蛋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,粉嫩的嘴唇也比平時更為乾燥。
蘇婉清見狀不禁眉頭緊鎖,憑藉多年積累的經驗,她本能地想要檢視婷寶的舌苔以判斷病情。
她剛邁出幾步,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令人心痛的畫麵——兩年前,她那套用來治療家庭成員小病小痛的銀針,已被慕瑾年無情地丟棄。
想到這裡,她隻好停下了腳步,無奈地歎了口氣。
“媽咪……”
懷中的婷寶發出一聲軟綿綿而又略帶沙啞的呼喚,她的大眼睛蒙著一層淡淡的睏倦,睫毛微顫,彷彿還沾染著夜的夢境。
蘇婉清心中一緊,一陣酸楚湧上心頭,她輕輕撫摸著女兒柔軟的頭髮,柔聲安慰道:“婷寶乖,再睡一小會兒,等會兒媽咪帶你出去公園裡玩盪鞦韆和滑梯,好不好呀?”
婷寶的大眼睛撲閃了幾下,像是儘力理解媽媽的話,隨後,她那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抓住了蘇婉清的衣角
儘管懵懂之中並不明白母親話語的具體含義,但隻要有媽咪在身邊,她就感到無比的安全與依賴,於是安心地閉上雙眼,再次沉沉入睡。
蘇婉清深知,在這個家中,由於慕瑾年的冷漠決定,自她踏入慕家大門之後,龍江彆墅原有的傭人和司機全都被解雇,如今出行隻能依靠公共交通。她迅速撥通了出租車公司的電話,並焦急地等待車輛到來。
當一輛出租車終於駛進彆墅時,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。
龍江彆墅地處偏遠,即使願意支付高昂的費用,出租車也需要至少半個小時才能抵達。
蘇婉清急忙抱起熟睡中的婷寶上了車,一路上,她敏銳地察覺到孩子體溫越來越高,不由得緊張起來,不斷地用指腹輕揉按壓婷寶身上有助於緩解發熱的穴位,同時,腦海中迴響起慕瑾年昨晚的冷淡交代。
她問及司機當前的時間,得到的回答是“八點四十”。
蘇婉清迅速拿出手機試圖聯絡慕瑾年,告知他婷寶病情加重,自己無法如約去接高思琪。
可是,電話那頭傳來的隻有不斷的忙音,無論怎麼撥打,始終未能接通。
出租車在一個擁堵路段突然停下,司機是個體態敦實的中年大叔,他搖下車窗,望著前方長長的車龍,無奈地搖了搖頭
“姑娘,前麵堵住了,這是早高峰,估計我們得在這兒等一陣子了。”
“大概要等多久?”蘇婉清收起手機,焦急之情溢於言表。
司機師傅苦笑著回答:“這可說不準,有時候堵上半小時、甚至一個小時都很正常。”
蘇婉清凝視窗外,估算了一下距離,發現離最近的醫院其實已經不遠,若她抱著婷寶跑步過去,也許隻需要二十幾分鐘。
麵對眼前的困境,她做出了果斷的決定,解開身上的安全帶,語氣堅決地說:“師傅,剩下的路程我自己跑過去,車費我會照付給您,真的謝謝您了。”話音未落,她已迅速打開了車門,抱著婷寶疾步跳下車。
那一刻,蘇婉清化身成一位奔跑的母親,不顧一切地朝著醫院方向狂奔而去。
待她最終衝至醫院門口,汗水早已濕透了她的衣衫,但她顧不上這些,一心隻想著儘快讓婷寶接受醫生的診治。
蘇婉清剛要舉步踏入醫院大門,一顆心總算稍微安定下來,卻不料周圍的環境陡然間變得混亂。
刹那間,一陣尖叫聲此起彼伏,像是一陣疾風橫掃而來。
“嗡——”的一聲炸響,猶如雷霆乍驚,一輛摩托車突然加速,咆哮著闖入視野。
蘇婉清根本冇來得及回頭看,僅僅是側首間,視線捕捉到了一道黑亮的金屬輪廓,如同一頭失控的猛獸,凶狠地朝自己直直撞來。
“不!”她驚恐萬分,瞳孔瞬間收縮,本能地彎下腰,將懷中的婷寶緊緊護在胸前。
“砰——”的一聲巨響,衝擊力使得蘇婉清整個身體騰空而起,強烈的撞擊讓她的世界在刹那間失去了顏色。
儘管痛感似乎被恐懼暫時淹冇,但她仍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空中翻滾。即便如此,她依然拚儘全力,死死抱住懷中的婷寶,此刻,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確保婷寶的安全。
接著又是“砰——”的一聲巨響,蘇婉清的身體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麵上,瞬間,鮮紅的血液從腰部、頭部流淌出來,迅速浸濕了地麵。
圍觀的人群開始聚攏,各種嘈雜的呼喊和議論聲混成一片。
在迷亂中,蘇婉清依稀聽見有人在焦急地呼喚醫生,還有人試圖阻止那個肇事者。
她試圖開口說話,努力想看看懷中的婷寶是否安好,可當她張開嘴,口中湧出的卻是混合著血絲的氣息。
她的手指痙攣不止,雙眸瞪大,飽含著擔憂與恐懼。周圍的混亂聲中,有人注意到孩子的情況:“孩子好像冇事,被保護得很好,先趕快送去醫院!”
聽到這句話,蘇婉清僵滯的眼球微微轉動,她內心深處感受到了一絲寬慰:婷寶……婷寶看起來冇有受傷!
“快找找她的手機,通知她的家人!”人群中有人喊道。
慌亂之中,有人找到了蘇婉清的手機,撥通了她丈夫慕瑾年的電話,然而電話那頭卻遲遲冇有人接聽。
蘇婉清的眼角無力地垂下,逐漸闔上,墜入黑暗之前,她最後的思緒竟然是慶幸:還好,他冇有親眼看見自己此刻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……
……
此時此刻,在繁華都市的核心地帶,矗立著巍峨壯觀的慕宏大廈。
其中的會議廳內,身著深色手工定製西裝的慕瑾年正端坐在首位,身後是一排肅穆莊重的座椅。
幾位來自M國的商務人士圍坐在他對麵,情緒激動地進行著激烈的討論。
儘管己方團隊的氣氛顯得頗為壓抑,但慕瑾年本人卻始終保持著冷靜淡漠的態度,那股不容侵犯的威嚴讓他在任何場合都能成為焦點。
桌麵一角,他的手機連續震動,螢幕上閃爍著蘇婉清的名字,每一次亮起都彷彿在挑戰著他的耐心。
慕瑾年的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,他毫不猶豫地將手機調至靜音模式,然後輕輕地放下。
“諸位請聽我說,我認為你們尚未完全理解本次合作的關鍵所在……”慕瑾年用他一貫冷冽而不失威嚴的語調打斷了對方的爭執,試圖引導會議迴歸正軌。
然而,“砰!”的一聲巨響,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,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。
慕瑾年眉峰微蹙,目光轉向門口。
那位素來以鎮定從容著稱的助理楊秘書此刻卻滿臉通紅、氣喘籲籲地站在那裡,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清晰可見。
作為跟隨慕瑾年多年的左膀右臂,楊秘書深知這位慕總處理事務時的決斷與狠辣。
然而今天,麵對慕瑾年淩厲如刀的目光,他卻毫無懼色,堅定地站立在那裡。
楊秘書心中暗忖,他在慕瑾年身邊工作已有兩年之久,對於慕瑾年與蘇婉清之間的感情糾葛瞭解頗深。
他知道蘇婉清是如何一心一意地對待慕瑾年,而今……
他深吸了一口氣,做好了嚮慕瑾年彙報緊急情況的心理準備,他知道,無論是什麼訊息,都必須及時傳達給這位看似冷漠無情實則內心複雜的慕總。
他跟了慕總兩年,慕總夫人對慕總如何、慕總又對他夫人如何,他看得一清二楚。
那樣一個一心一意愛著閻總的女人,現在……
楊秘書此刻的狀態可謂情感複雜,他眼眶泛紅,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痛與惋惜,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即將噴湧而出的情感洪流。喉結上下滾動,儘管喉嚨處像是被什麼東西梗住一般難受,但他仍然竭力保持平穩的語調,使得每一個字句都顯得格外清晰而有力。
他穩住心神,看嚮慕瑾年,那雙慣常沉穩的眼睛此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悲痛與嚴肅,他用力嚥下喉間的苦澀,然後,他以一種罕見的冷靜與堅毅,將那件足以震撼人心的訊息傳遞給了慕瑾年:
“慕總,您的夫人,不幸離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