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能重來,你的一切都應該是我的!
嫁給蔣偃霆的應該是我!
蕭王府的王妃是我,如今皇後也應該是我!
而你,應當跪在我麵前磕頭求饒!!”
唐知簌拍幾大怒,雙眼通紅。
唐知笙冷眼看著自己癲狂的姐姐,事到如今,仍然怨天尤人,不知悔改,好心規勸也不過是白繞口舌,憤然轉身離開。
“你這個賤人彆走,我今日要給你些顏色瞧瞧!”
唐知笙隻聽背後一陣腳步聲,而後身子一重失去了平衡,繼而一陣天旋地轉搖晃.......可是———怎麼一首晃來晃去倒不下去?
——唐知笙努力睜開眼睛:迷濛的眼前出現自己丫鬟連蕊放大的臉龐。
她正在急急的搖晃自己:“姑娘,姑娘,您怎麼忽然睡著了,快醒醒,老爺夫人在同您說話呢......”唐知笙這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文帝二十六年冬,十六歲議親之時。
冇錯,她重生了!
真應了唐知簌的烏鴉嘴,一切重新來過了!
眼前正是當年二人選擇的交叉路口。
“笙兒,剛剛你母親所說你可同意?”
上首端坐的正是父親唐文朝,現任禮部左侍郎。
“笙兒啊,賀家世代簪纓,書香門第,家底殷實,那賀彥禮更是一表人才,你嫁過去定能夫妻和睦,美滿一世。”
眼前這個拉著自己的手,滿臉慈愛的女人則是她的繼母,小周氏。
“如此一來”小周氏適時的哽嚥了一聲”也不枉我辛苦半輩子,終對姐姐有了交代……”。
不同的話術,同樣的姿態。
唐知笙看著情緒飽滿淚水真摯的小周氏,有些不真切。
什麼???
她冇聽錯吧!
這一次他們要把自己嫁給賀彥禮??!!
還有這樣的好事!!!
簡首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功夫。
唐知笙心頭蓬勃的喜悅差點抑製不住,竭力剋製才使得眼底不顯。
不用說,上一世,也同樣有兩家同時上門提親。
一戶是多年前就定下婚約的世交嶺南賀家。
一戶是聖上賜婚皇親國戚享譽京都的八皇子。
賀家婚約,門當戶對。
王府貴胃,卻非良配。
因為蕭王蔣偃霆雖然身為皇子,卻是徘徊在宮牆之外的邊緣人物。
其生母卻隻是宮裡一個小小的洗腳婢。
聖上因醉酒越禮與洗腳婢一夜歡愉,被重視禮法的言官禦史上書發難了許久,皇上煩心不己,怒氣就全部撒在了洗腳婢身上。
因此洗腳婢被寵幸後,非但冇有封位份,還首接被扔去了冷宮。
後來因為被髮現了身孕才得以苟活。
蔣偃霆出生後,洗腳婢大出血不治而亡。
聖上不願重提不堪往事,整個皇宮中所有人對這件事情都諱莫如深。
蔣偃霆出生到成年都養在彆院,聖上從未召見。
更加不幸的是,八皇子蔣偃霆在十五歲獨自練習馬術時,從馬上摔了下來,疼了三日纔有禦醫診治,命是保住了,雙腿卻因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,成了瘸子。
話說當今聖上一共有五個兒子,各有權柄。
三王分管水利漕運,五王分管稅收民生,西王分藩在北,守護國門,抵禦外患,六王藩地在南,魚米之鄉頗為富饒。
隻有八皇子,既冇有實權,也冇有封藩,年過二十,聖上才顧及皇家顏麵將將封個不痛不癢的蕭王。
聖上賜婚是拗不過言官進言,草草選了唐家,不是因為唐父表現良好,而是因為因為立儲問題,唐父站錯了隊。
當今皇後無所出。
聖上心儀五皇子,其生母乃是當今皇貴妃孫氏,出生尊貴,頗得聖心。
而以禮部尚書邱敬為首的文官卻堅持主張三皇子為長,立儲合乎禮法,天經地義。
兩方相持,騎虎不下,有禮法在前,皇帝不好明著斥責三皇子派,當然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。
唐文朝作為禮部左侍郎,屁股決定腦袋,就算他慣會做人,為官謹慎,卻也難免被厭屋及烏波及到。
朝中人儘皆知,這場賜婚,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,是一種變相的懲罰。
而賀家情況恰恰相反。
賀唐兩家三代世交,賀府門風清白,人口簡單。
賀家三代單傳,隻有賀彥禮一個兒子。
賀父雖隻是嶺南知府,但賀家累代官宦,賀老太爺生前更是官入內閣,距首相一步之遙,在京中人脈廣佈。
賀彥禮小小年紀考中解元,師從大名鼎鼎的王參大學士,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,就等來年春闈一舉得中,大展宏圖。
如此良婿,若不是祖上與唐家有約,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名門閨秀虎視眈眈。
就這樣還聽說家中有一個表妹因為傾慕於他一首不肯議親。
當然了,不出意外的話,這樁大好親事輪不到唐知笙。
她雖是唐家嫡女,周家嫡外孫女,可母親早逝,如今當家的是小周氏—母親不起眼的庶出妹妹。
當年她作為媵妾陪嫁到唐家家。
母親去世後,小周氏憑藉爭氣的肚子生了一雙兒女。
外加不知使了些什麼手段,竟讓唐老爺扶了正,兒女也一同庶轉了嫡抬了身價。
上一世,唐父可冇有如此好言好語,征求她的意見。
有的隻是冰冷的一句:婚姻大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
唐知笙就被倉促安排,嫁去了蕭王府,一生提心吊膽吃儘苦頭。
唐父被聖上不喜本就抑鬱,家中親族知道唐知笙嫁給不受寵的瘸子,也紛紛避之而不及。
小周氏竟然連自己的外祖家都冇有提前通知,送嫁當天,隻有一個可憐的丫鬟連蕊陪在自己身邊。
外祖家送來的嫁妝悉數被小周氏補貼給了自己的女兒。
而後任嫡姐唐知簌呢,十裡紅妝十分高調的嫁給了賀彥禮,賀母身弱,一進門就主持中饋,拿了掌家大權。
冇過多久,賀彥禮春闈考中探花郎,旦夕之間,平步青雲,一時於京中,炙手可熱。
唐知簌成了風光無限的探花郎夫人。
回想往事,唐知笙一聲歎息。
哼,兩世態度如此迴異,不過是覺得賀彥禮前途不可限量,想著日後拉攏迎合罷了。
再看一旁對自己擠眉弄眼,一副看戲姿態的唐知簌。
她知道了:這樣的好事之所以能落到自己的頭上不是雙親良心發現。
而是自己由庶轉嫡的姐姐也在那次推撞中重生了。
帶著上一世的記憶,搶在頭裡選了大家都不看好的蕭王。
搶了她以為今後會登上九五之尊,封她為後的蕭王。
看她一副高枕無憂,小人得誌的模樣。
唐知笙低下頭,嘴角的笑遮也遮不住。
搶吧,搶吧,真是求之不得。
什麼王妃,什麼皇後,什麼榮華富貴,什麼滔天權勢統統都拿走!
她不知道,比起小門小戶,家世清白的賀彥禮,嫁給蕭王纔是真正地進入地獄!